谁最终将会成为毛泽东的接班人?这在上世纪60年代,是西方情报机构和政治家们颇为关注的一个问题。美国中央情报局(CIA)近期解密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针对社会主义国家,尤其是中苏两国的绝密文件。该局公布的波罗系列,记录了情报专家对中国高层领导人的分析和对毛泽东接班人的种种推测。
妄猜毛泽东1962年退休
在波罗系列中,出现一份题为《毛泽东的陨落》的机密文件,这是美国中情局动向情报办公室于1962年4月炮制的。文件宣称,注意到毛泽东在公开讲话和接受采访时表现往往不理想,而且写作也骤减。他曾多次提到自己已开始为退休做准备。他们还猜测毛泽东可能当时已经患有脑部缺血或老年痴呆,甚至枉自断言:毛泽东可能会在1962年9月的中国共产党八届十中全会上或下届党代会上宣布退休。
同时,报告还推测,刘少奇仍是可能接替毛泽东的人选,而且刘少奇上台后可能更改毛泽东的政策。
他们用以佐证毛泽东陨落的主要根据,是1961年9月毛泽东在接见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时的谈话,这次谈话不仅谈到了接班人问题、生死问题,而且发现保健医生始终在毛主席身边。于是情报局观察家由此推断:毛泽东自觉不久于人世,并且开始考虑谁能接班了。
据美国的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哈佛大学政治系主任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在他的《文化大革命的起源》一书中披露,他当时在英国从事报刊和广播电视等新闻工作,曾担任《中国季刊》的主编和英国议会议员,与蒙哥马利元帅相熟。元帅出访中国前,麦克法夸尔曾建议他向毛泽东提出继承人的问题,特别是关于刘少奇后续继承人问题。蒙哥马利答应了他的请求。
蒙哥马利出访回国后,除了告诉麦克法夸尔他同毛泽东的谈话内容外,还在1961年10月15日的《星期泰晤士报》上发表了相关文章
当时已68岁的毛泽东与74岁的蒙哥马利笑谈生死和身后继承人,就如同两个上年纪的人在聊天,轻松而自然。可是,在美国中情局的分析家看来,这个话题并不轻松。再过两年毛泽东年满70岁,这在当时的西方是一个生理界限,绝对是一个老人了。况且他们得知这几年毛泽东的身体不好,曾经中风,于是把毛泽东豁然大度、无所顾忌的谈笑判定为即将退休和不久于人世。
精心寻找接班的第三人
1964年3月19日中情局向总统提供了一份题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层和继承问题》的情报备忘录。这份材料首先阐明了情报人员的几个观点:
A.目前中共最高领导层的所有人都属于第一代革命者。在政治局的18人中间,年纪在60岁至70岁的占绝大多数,而毛泽东已在1963年度过了他70岁生日;
B.没有人在威望和权威方面能超过毛,因而目前中共的最高核心是基本稳定的;
C.毛泽东认定的接班人是刘少奇,而刘和毛同属于第一代;
D.在中共第二代中,谁将可能成为毛的继承人,现在还一无所知。所谓第二代,指现年40至50岁,在长征和抗日战争中担任中下级职务的官员。据统计,这个群体的数量在800人左右。
对于直接继承者刘少奇接毛泽东的班似乎无可非议。但是,中情局的观察家认为,刘仅比毛小5岁,作为继承人,这个年龄差距实在是小了点儿。因此,为保持连续性,中情局认为:中共还必须找到第一代领袖中排队接班的第三人。
为找出这个神秘的第三人,中情局的专家们对当时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进行了分析。
首先,他们排除了如朱德、董必武、刘伯承、贺龙等年岁较大的老人,否定了他们接班的可能性。也排除了年龄并不算大的陈毅、彭真、李先念。其次,确定了比刘少奇年龄更小、但暂时没有接班希望的新人,即1958年以来进入政治局的委员,如柯庆施、李井泉、谭震林等人
情报备忘录对党内经济学家、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计委主任李富春的分析是,他已有5个月时间没在公开场合露面了,据说主要是他疾病缠身。另一个党内首席经济学家陈云,作为老资格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自1959年以后就失宠了,原因是他在发展经济、大跃进等问题上同毛的分歧。
这样一来,排在刘少奇之后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只剩下周恩来、林彪和邓小平3人。
在他们的观察中,周恩来是中共党内最具有威望、资历和人格魅力的领导人,是排在刘少奇之后、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的党内第三号人物。
然而,中情局的专家们还是否定了周恩来接刘少奇班的可能性。理由是,除年龄因素外(与刘少奇同龄),他们认为,周恩来在中共党内属于温和派,而温和派在中国日益激进的趋势下,是不可能占有主导地位的。从根本上说,周恩来不属于毛的激进的意识形态,因而他不可能成为毛心目中的第三人。
中情局的分析家也对林彪进行了分析。他们注意到,林彪是中共中央政治局里最年轻的委员,当时只有56岁,具有年龄优势;在战争年代有着显赫的战功,他1956年后出人意料地被提升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又被安排为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地位突出而实际掌握着军队大权。但是,观察家们还是一票否决林彪做接班人的可能性。因为据知此人患有慢性结核病,曾在苏联长期治病,平时也深居简出,萎靡不振。
然而,文化大革命造成了一个奇迹林彪不仅受到毛泽东的青睐,作为法定接班人被写进了中共九大党章。这是美国分析家们所始料未及的。
中情局最后得出的一致结论是:中共党内能够接替刘少奇的第三人只能是邓小平!
中情局分析家们在这份情报备忘录中列举了聚光邓小平的论据
1.邓小平是中共中央政治局中最年轻的委员之一,他1904年8月22日出生,比刘少奇小了6岁;
2.邓小平是最高领导核心里的新人。1954年(实则1952年)从西南局调至北京任政务院副总理兼财政部长,1955年后增选为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他无疑又属于中共核心的第一代,在长期的革命历史中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3.在目前中共政治权力格局中,他是最有实际权力的人物之一。他执掌着中央书记处这个最重要的职能机构。虽然在政治局常委中排名最后(毛、刘、周、朱、陈、林、邓),但他实际列位在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之后,成为中共的第四号人物;
4.在思想意识形态方面,邓明显属于激进派范畴。这一点很关键。特别是1960年莫斯科会议上邓小平对赫鲁晓夫的严词批评,以及1963年邓率中国代表团在莫斯科与苏联人针锋相对地斗争,都给国际社会留下了强硬的深刻印象。
然而,林彪出事后,毛泽东对他身后继承人的思考并不明确。中国人自己对此尚且六神无主,何况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情报机构呢!他们当然更是难以预料中国后来发生的重大变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