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仲勋与夫人齐心
如果把人生比作长河的话,相伴55年,可算是度过大半辈子了。
1943年4月,西北局从延安大学中学部抽调一批青年同志到绥德师范和米脂中学以学生身份开展工作,当时,我是带队人之一。而正是在我经西北局到绥德地委转党的关系时,知道了习仲勋的名字。
那是在绥德地委所在地“九真观”大院里,崭新的红绿标语贴满了墙上,上面写着“欢迎习仲勋同志来绥德地委领导工作”等。由此而知,仲勋同志就是刚刚到任不久的绥德地委书记。
当时,绥德地区是1940年解放的新区,被国民党反动军阀何绍南统治的时间较长,反动影响很深,加之受王明投降主义路线的影响,致使学生对共产党缺乏认识,政治思想比较混乱。有的人还幻想着反动军阀何绍南卷土重来,学校在组织政治学习讨论对国共两党的看法时,甚至反派占上风。我们这些从延安派去的同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展开扩大党的宣传、树立党的光辉形象工作的,使受蒙蔽的同学逐渐有所觉悟。那时,我被编在绥师思想最活跃的秋三四班级学习并担任支部书记工作,我们的级任老师杨滨是总支委员,书记是何仁仲。由于党总支对此项工作的重视,学校很快就出现了新气象。
就在绥师刚有新气象的时候,发生“贴黑头贴子”(写恐吓信贴在校内墙上)等事件。后来听白炳书讲是自己打伤的。此时正值全边区开展防奸运动之际,绥德地委对此十分重视,决定派地委宣传部长李华生来学校蹲点,就在仲勋来校作动员报告的大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他。
和仲勋的相遇是这一年的夏天。那是一个星期天,我正从集体宿舍经教室走过时,突然看到迎面而来的仲勋,他正从杨滨住所的半山坡上走下来,突然见到习书记,我赶紧给他行了一个军礼。他看到了我,亲切地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匆匆而过,那一瞬间却给我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随着防奸运动的深入和康生在延安大搞“抢救失足者运动”的影响,一时间,逼供信、假坦白的气氛也笼罩在绥师的上空。上述案件被视为特务公开破坏案件。有的还被作为重点审查对象。结果,全校学生不被怀疑者所剩无几,在社会上造成民心不安,尤其是学生家长,意见很大,甚至对党不满,习仲勋对此非常重视,为了加强绥师党的领导,把绥师运动当作地委的重点来抓,地委调绥德县委书记宋养初担任绥师党总支书记,在这前后,仲勋把我和姚学融、白树吉等学生代表叫到地委谈话。
在仲勋工作的窑洞里,我们第一次看到挂在墙上的毛主席给他的亲笔题词“党的利益在第一位”。那题词是用毛笔写在漂白布上的。仲勋用深入浅出的话语提醒我们,应该对在抢救运动中出现的“偏差”进行抵制。并循循善诱地对我们说:“如果这样下去,连你们几位也会被怀疑”,他让我们总结经验,实事求是地做学生思想工作,帮助地委扭转假坦白造成的混乱局面。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因为我早已感受到了直接的压力,心里正为之苦闷。这次谈话,仲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态度以及独特的语言魅力。
为了安定民心,挽回党在学生和家长中的影响,仲勋邀请学生家长到绥师,一面安抚他们,一面召开家长及干部、群众参加的3000人大会,进一步宣传共产党“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防奸政策。从那以后,绥师的运动走上了稳步发展的轨道,绥师从此成为边区培养革命干部的党的坚强阵地,平稳地转入审干整风,从而影响和带动了全地区的运动。绥德地区在习仲勋的直接领导下,审干整风的甄别工作进行得扎实、果断、有力,在抢救运动中,保护了大批的外来知识分子干部,只办了一个整风学习班,他在作整风报告时说:“对党要忠实要坦白,要说真话,谁要是乱说,比特务的罪还重。”与此同时打电报给中央和西北局,建议立即制止“逼供信”,纠正“左”的偏向。这在当时的形势下,是冒着政治风险的。他还说:“我们常讲党性,我看实事求是就是最大的党性”。因此,在“抢救运动”中,整风班坦白出来的为数众多的“特务”,经过甄别,除一人被挂了一段之外,其他人全部平反恢复了名誉。
这个阶段,我作为党员学生参加了绥师总支委开会,经常作为学生代表担任主席团成员。由此我和仲勋在工作中见面的机会就增多了。即便是见不到面时,他也经常给我写信,仲勋对我的信任,无疑是对我的一种鞭策和鼓励。
这年冬天,他正式向我谈到了婚姻大事,写信说:“一件大事来到了”,“我一定要解决好”,并请李华生、宋养初和我谈话,帮助我打消心中的顾虑。仲勋还告诉我,抗大总校教育长何长工同志曾写信向他介绍我,说他认识我的姐姐,而且见过我的父亲,说我是到延安后才长大的。仲勋让我写了一个自传直接交给他。当时的我,用我姐姐齐云的话说:“我妹妹是一张白纸”,因此,“自传”也就相当的简单。
有趣的是,当仲勋看到我的自传中写到我为早日参加革命队伍,曾盲目地从家里偷跑过两次,而两次都被父亲追了回去时,他笑了,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但在当时,我对仲勋的历史却不了解,他只在信中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是陕甘苏区创建者中最年轻的一个。不久,经组织批准,我和仲勋在绥德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