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个隋军将领心里一惊,下意识用手抖了抖马的丝缰,不料马却因此受惊,“哧”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那员隋将显然也是个酒囊饭袋,竟从马上摔落下来……
大业十二年(公元617年),隋朝政权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各地的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山西魏刀儿率领的两万民众便是其中较著名的一支。
这一天,魏刀儿率领自己的部队前去攻打西河(今山西汾阳),太原留守李渊带兵抵挡。这李渊是个颇会用兵的大将。他见对方人多势众,便让副将王威率4000人马在正面与义军交战,自己和儿子李世民各率500骑兵隐蔽于阵后。不料那王威胆小如鼠,见义军冲杀过来,竟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亏得周围军士眼疾手快,又将他扶上马去。魏刀儿看得真切,一马当先直冲王威而来。王威哪敢恋战,调头就跑。隋军一看主将跑了,跟在后面就撤,丢下了许多兵器、马匹。义军一见,大喜,也顾不得追杀敌军,都来抢夺战利品。正在这时,李渊父子分别带领骑兵冲杀过来,先射箭雨,对冲到眼前者则刀劈枪挑,一时义军死伤无数,乱作一团。魏刀儿指挥不灵,只好逃走。这一仗的胜利,使李世民增添了夺取天下的勇气。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见父亲李渊。父子俩谈得很投机,说到兴奋处,李世民起身施礼,对李渊道:“孩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渊平日非常喜爱二儿子李世民,今天又非常高兴,一边喝茶一边随口说道:“哎,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父亲,大隋皇帝杨广,昏庸残暴。天下黎民涂炭,各地起义军纷起讨伐。以父亲领兵之才,何不就此起兵,做个乱世枭雄呢?”李世民这一番话说得李渊脸都绿了。他知道传出去,这便是杀头之罪。深怪儿子鲁莽,斥道:“小孩子懂得什么!休要再胡言乱语,下去休息吧!”李世民一听父亲此言,知道他动怒了,只得悻悻而去。其实这李渊面对当时的形势,早就萌生了脱离朝廷,独闯一番事业之心。李世民是个聪明人,也正因看出了父亲这一番心思,才敢说出那一番话,不料却被父亲斥责了一顿。他虽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便去找自己的好友晋阳令刘文静商议此事。刘文静指出,李渊此刻不敢起兵是害怕失败遭到诛灭九族的下场。又有前一阵杨玄感造反,兵败被杀的前鉴,所以慎之又慎,犹豫不决。李世民一听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不趁机起兵,将悔之晚矣!”
刘文静一听笑道:“二公子莫急,我早有一计,你不如如此这般,大计必然可成。”李世民一听果然是条妙计,便依计而行,去找晋阳宫监裴寂。
几天之后裴寂请李渊来晋阳宫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都有点飘飘然。便谈起当今圣上昏庸,朝廷之内黑暗腐败。临了,裴寂说:“可惜,我是个文人。否则,早叱咤沙场,建功立业了!”
李渊听罢,正中他的心事,也不便再说下去,便闷头饮酒。不一会儿,便醉得一塌糊涂。他醉了,裴寂可没醉。见时候到了,便一挥手,招来两位华衣锦服的美女,自己却起身离去。两人一左一右陪侍在李渊身边。李渊迷迷糊糊中只觉一股香气扑入鼻中。因他早年丧妻,两位侧室又不在身边,一时控制不住,稀里糊涂便跟两位美人上了床。午夜时分,李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夜宿晋阳宫,身旁还睡着两位美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心想夜宿晋阳宫,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且身边又有两位美人,假如是宫中贵人岂不是杀头之罪。想到此,他穿上衣服,就向外逃。刚一出门,正好遇到裴寂。李渊慌忙东张西望道:“我与裴公平素交好。你,你怎能如此害我……”
裴寂笑道:“如何是我害你?你一见尹、张二位贵人,就让人家陪宿。我百般阻拦不住,只好在外给你放哨。你此时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李渊被裴寂一顿抢白,一时语塞,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味摇头否认。但心中暗想:如此说来,我真是酒醉做出这等淫乱宫眷的丑事来了。杨广知道,我还能有性命在?
李渊不知,这其实就是二儿子李世民为迫自己起兵,而施的一个貂蝉之计。但这件事却使他在反与不反的抉择中,向反的一方倾斜。紧接着,又发生一事,终于使李渊不再犹疑不决。
原来,在李渊管辖的境内,马邑郡鹰扬校尉刘武周与郡守王仁恭的侍妾私通,又将王仁恭杀了。随后联合突厥兵,攻占汾阳宫,把宫女等送给始毕可汗,换回上百匹好马。随后攻占定襄(今山西省定襄),宣布自己是皇帝,还定了年号。刘武周犯的是满门抄斩的死罪,而李渊作为太原留守也难逃死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起兵造反。
李渊虽决定起兵造反,但还有后顾之忧,他担心尚在河东的家眷和在长安的女儿的安全,不料二儿子李世民一听父亲要起事,高兴地说:“父亲您就放心地干吧,家里人我都派人接到晋阳来了,您不必担心。”
李渊才意识到,自己在晋阳宫“私淫宫女”一事说不定就是二儿子一手策划的。但事已至此,他不便再说什么,反而在心中暗暗赞叹儿子机警过人。
李渊虽然反隋之心已决,但为了扩充兵力,壮大力量,他还是没有公开提出反隋口号,反而以征讨刘武周为借口招募军队,很快就召募到一万多人。这引起了隋炀帝杨广安插在李渊身边的眼线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的怀疑。开始二人也没察觉出什么,但李渊起用长孙顺德和刘弘基二人统率招募的万人军队,二人便起了疑心。因为长孙顺德、刘弘基二人在杨广东征高丽时不愿去,当了逃兵,跑到晋阳李渊处躲藏起来。王、高二人一见李渊做这样的人事安排,便怀疑其中有诡。两人一合计,准备先把长孙顺德、刘弘基和李渊抓起来再说,便安排人去抓三人。人还未抓,李渊就派人来通知召开军事会议。二人此时不敢不去,只得前往。到了议事大厅,大家刚一一落坐,晋阳府司马主刘政说有紧急密报。李渊听罢,环视众人一眼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不料刘政指着王威、高君雅二人道:“留守大人错了,这二人就不是自己人,现接到密报,状告二人勾结突厥入侵!”原来,王、高二人用人不当,派武士和刘世龙去抓长孙顺德、刘弘基和李渊三人。而司铠参军武士、晋阳乡长刘世龙与李世民是好朋友,二人一听,便向李渊告了密。可巧探马来报:突厥兵来犯,李渊便巧施此计。王、高二人一听,自然大怒,跳起来吼叫:“这是诬告!”在座都是李渊的人,谁肯听他二人申辩。马上让人将他二人押入大牢。
第二天,突厥兵果然来犯晋阳城。李渊兵力少,不足以抵抗突厥数万骑兵,便施空城计将其骗走。之后以勾结突厥兵的罪名杀了王威、高君雅。这才举起大旗,正式宣布反隋。
李渊觉得要想推倒大隋,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他想:突厥兵骁勇善战,如能联合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于是写了一封措词谨慎谦恭的求援信,请求始毕可汗出兵相助,共同抗击杨广。始毕可汗早就对杨广怀恨在心,正找不到机会呢,一见李渊的信,立刻答应出兵。有了突厥骑兵相助,李渊如虎添翼,信心大增。又向各地散发讨隋檄文,网罗天下群雄。李渊为人也颇具威信,又加之杨广无道,一时天下云集响应,各路豪杰纷纷前来投奔,李渊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李渊很有军事才能,治军有方,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而且他深知天下人都拥护有道之人,所以从不滥杀无辜。西河郡丞高德儒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怕兵败被杀,不愿意响应李渊起兵,此人最善阿谀逢迎。几年前,他指着孔雀说是鸾鸟,鸾鸟是神鸟。神鸟下凡说明皇帝江山牢固,圣上英明。杨广闻言大喜,重赏了他。李渊平生最恨这种人,派李世民攻下西河,将高德儒杀了,但对其他人一个不斩,还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深受当地百姓欢迎。李渊率领他们的大军南征北战,后又与瓦岗军联合,加上二儿子李世民及其众多谋士的辅佐,最终推翻了隋朝杨广的统治,成为唐朝的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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