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想有一天,从前奴隶的儿子和奴隶主的儿子将会像兄弟一样同坐在友爱的桌前……
“我梦想我的四个孩子生活在这个国家,有一天将不再根据他们的肤色,而是根据他们的品行来评定他们的为人……
“除非黑人获得公民权利,否则美国就不会有安宁和平静。”
时间是1963年8月28日,美国华盛顿林肯纪念碑下,一位神采俊逸的年轻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庄严肃穆地发表了这一篇名垂青史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他的声音铿锵顿挫,饱含激情,掷地有声。台下,来自全国各地的25万黑人和白人游行者如山似海,铺天盖地,此刻都在屏息倾听他的演说,人们心中涌动的激情随着他的举动而波澜壮阔。“取消种族隔离!”“立即自由!”“我们要工作!”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年轻人颇有意味地看看身后,在那里,高高矗立的林肯纪念碑上,100年前那逝去的伟人正神情忧郁地默默注视着他们,100年前是他为黑人砸碎了奴隶的枷锁,100年后黑人还在为平等和自由而抗争,他的脸颊削瘦、神色凝重,年轻人似乎读懂了林肯。
而他,正是马丁·路德·金,卓越的民权运动领导人,著名学者、牧师、社会活动家,1964年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1929年,马丁·路德·金出生于美国南部亚特兰大城的一个牧师家庭。15岁进入大学,后获得文学学士学位、神学学士学位和博士学位,博学多识,才华横溢,雄辩滔滔,年纪轻轻,却已成为浸礼会教堂颇有声望的牧师。他在布道时,旁征博引,纵论古今,信手拈来,妙趣横生,他的影响逐渐扩大。恰逢黑人反抗歧视的浪潮兴起,年仅26岁的马丁·路德·金被推举为公众的领袖,以他强大的凝聚力领导黑人向不平等的社会抗争。
本来在美国,歧视黑人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自1619年第一批黑人奴隶被掳掠到美洲大陆之后,源源不断的罪恶便开始积累起来。黑人像牲畜一样被随意驱使和杀戮,他们从未被当作人来看待。尽管南北战争爆发后,废除了奴隶制,黑人不再是奴隶了,却仍然饱受歧视和压迫,人身安全仍无保障。专门残杀黑人的三K党是种族歧视的恶魔化身。尽管宪法规定禁止歧视黑人,但在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面前,那不过只是一纸空文。美国实际上存在着白人和黑人两个社会,黑人基本上被排斥在正常的社会生活之外。黑人不得与白人上车同座、上学同校、就餐同桌,此外还不得同厕,就业时受雇在后,解雇优先。无处不在的种族歧视,伤害了一代代黑人的情感,也扭曲了一代代白人的心灵。积怨日深,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1955年12月1日,美国南方亚拉巴马州的蒙哥马利市,一位42岁的黑人妇女罗莎·帕克斯匆匆走在下班的人流中,她要乘公共汽车赶快回到家里应付大堆的家务。上车之后,她很高兴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松弛一下她因一整天的裁缝工作而腰酸背疼、四肢乏力的身体。“起来!”突然间一声粗暴的喝斥声把困乏的帕克斯太太惊醒,原来这声音正冲她而来,是那名白人司机叫她给刚刚上车的白人让座。而这,已是美国南方的老规矩了。帕克斯太太很明白,因为她从小就给白人让惯了座。然而今天,也许是因为太累,她看看那理所当然地等着她让座的白人,突然觉得这不应该。于是她稳稳地坐定了,平平静静地吐出一个字:“No!”
这个字坚决果敢,更是惊天动地,帕克斯太太决没有想到,她的这个“No”会在日后掀起何等的一场轩然大波。
她走下汽车后,便被警察逮捕,法院宣判她违反了隔离法,判处罚金14美元或监禁14天。没想到帕克斯太太却是倔强的,她提起上诉,却又丢掉了饭碗。此事立刻在蒙哥马利市引起强烈反响,黑人居住区出现一份传单,号召黑人抵制公共汽车,举行了5000人的抗议大会,宣布要为正义事业而斗争。占全市人口40%的黑人宁肯步行也不坐白人的公共汽车,他们组织了一个拥有300辆汽车的运输队,专门运送需要乘车上下班的黑人。一晃3个月过去了,黑人的斗争仍在坚持,不可一世的汽车公司遭受到惨重的损失。而黑人依然组织严密,毫不气馁,因为他们迎来了自己的领袖——马丁·路德·金。
事态往下发展,当局逮捕了马丁·路德·金和百余名黑人,在审讯时,他据理力争、义正辞严指出了事实的不公正,却遭到罚款1000元的处罚,这反倒更激起了黑人的愤怒。一年后,金牧师诸人再次被捕入狱,官司打到美国最高法院。终于,1956年11月13日,最高法院的终审判决表明:“在公共汽车上实行种族隔离,即为违反宪法。”
正义终于获胜,汽车公司不得不取消了种族隔离制。12月21日,罗莎·帕克斯夫人作为第一名黑人搭乘了该市首班汽车,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民权运动的首场斗争胜利闭幕。金牧师以他的冷静沉着、雍容大度获得了社会各界的爱戴,成为黑人运动的精神领袖。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阿肯色州的小石城又爆发了种族冲突。1957年,9名黑人学生经过法院判决获得了在中心中学的学习机会,就因为他们将同2000名白人学生同校,阿肯色州的州长竟出动国民警卫队去阻止他们入学。200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团团包围住学校,把9名黑人少年拒之门外。一大批种族主义暴徒趁机大搅浑水,上千人在市内到处行凶,追打黑人,事态至此,当局不是镇压暴徒,反而勒令可怜的黑人学生离开学校。此事惊动了中央。
艾森豪威尔宣布:美国宪法决不容许任何恃强行凶的暴徒任意轻侮。却不想引发了更大的事故。暴徒日益嚣张,竟占领了中心学校,引起了社会动乱,联邦政府出动了101空降师经过数日坚守,耗资405万美元,才平息了风波。
马丁·路德·金作为黑人运动的精神领袖,他接受的是印度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思想和斗争方式,主张以“爱”克敌。在黑人反对种族歧视的斗争过程中,他是以这一思想为指导的。
60年代,黑人实行了一种静坐的示威运动形式。成群结队的黑人到实行种族歧视的餐馆“入坐”,到图书馆“入读”,到旅馆“入睡”,到澡堂“入浴”,到公园“入游”,这种和平示威形式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还是有顽固的种族主义分子制造流血事件。密西西比州曾发生过白人乘私人飞机向黑人会场投掷炸弹的血腥事件。金牧师本人也曾因到餐馆“入坐”而被捕下狱。
非暴力哲学受到严重挑战。1964年以后,黑人逐步走上武装抗暴斗争的道路。1965年2月,主张“流血的战斗”的杰出黑人民主人士、激进派领袖马尔科姆·爱克斯遇害。1968年4月4日,马丁·路德·金这位德高望重的黑人民权领袖被暗枪杀害。
全世界齐声谴责,约翰逊总统命令全国下半旗致哀。黑人的怒火被熊熊地点燃了,美国68个城镇遍布着冲突的火光和枪声。
年仅39岁的金牧师的墓碑上刻着一首古老的赞歌:
到底解放了,到底解放了,
感谢上帝,到底解放了。
对于他来说,也许已经解放,但他那金色的梦想还常驻在美国黑人的心目中,他们会为这一不了的梦想而时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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